这不是印象中的陈六文,对此白君一清二楚,那只是一位遭到寄魂的男生罢了。
他成了人形穿山甲,坚硬的甲壳保护着身体,他原地自传,顺着头部、前爪与后爪的垂直轨迹,自转速度之快,看起来变成了一个轮胎。
布满倒刺的轮胎!
“注意了,学姐!”
穿山甲简直像个凌空飞驰的轮子,动力格外恐怖,但学姐一心不乱,她双手平端紫衫木法杖,最内侧的菱形魔力核心变幻色彩,然后挥动右手,像挥毫大笔的书法家,半月形激流迎向空中的穿山甲车轮。
很明显,白君也注意到了,穿山甲的动力遭受阻挡。
“你去观众席躲一躲!那家伙外壳很硬,三两下解决不了,在我战胜他之前别出来。”
白君遵循指示,和学姐朝两个相反方向奔跑。
裤子完全湿透了,在水中也跑不快,好在跌跌撞撞冲上了观众席通道,正当他想观看战况如何时,见到的却是朝自己俯冲而至的飞鸟寄魂者。
“去、去、去!”
白君在嘴里制造效果音,旨在为自己鼓劲,他挥拳殴打飞鸟,这些半透明飞鸟比真正的鸟类蠢多了,他不知殴打这些鸟能否帮上学姐的忙,但源源不断的鸟很快让白君火冒三丈。
“王——八——拳!”
青年闭紧双眼,施展出人类最古老的格斗术,双手王八拳,在被小鸟啄得鼻青脸肿后,他出拳的技术也大有改观。
“操!”
一记迅猛的直拳,最后的飞鸟也被他打昏了。
但这只是敌人的第一轮袭击罢了。
讨厌的地鼠开始从下面骚扰,站在台阶上的白君忽感脚下一颤,突兀的推力让他险些跌倒,当他意识到地鼠在攻击自己时,双脚已经被顶离地面。
“哎呦!”
白君一屁股坐在楼梯上,由于裤子太湿,屁股和台阶产生微妙的滑动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滚落,强烈的震颤让白君头晕目眩,跌到缓台的他手捂着屁股,摆出难以形容的姿势。
“颠死我了。”
白君诅咒着地鼠,勉强站起身子,他发现左侧观众席钻出一群鹅,个个眼冒红光,愤怒的鹅包围了白君。
“疼、哎呦、疼啊!”
眼冒红光的鹅疯狂攻击白君的腿肚子,作为反击,他把鹅像足球一样踢飞,直到剩下体型最大的那只。
它或许是鹅中王者,两团愤怒的红光在眼窝攒动。
白君强忍腿肚的伤势,深吸一口气,后退数步,准备助跑踢飞大鹅。
人与鹅双方各自以孤注一掷的气势交锋,白君已摆出猛虎式射门的夸张姿势,单足站立,双手像要起飞似得,当他准备将大鹅一脚踢飞时——地鼠,钻出来了。
“NO!NO!NO!!!!!”
地鼠伸出小手,推动白君的左脚,他失去平衡,身体倾斜着跌倒,就在这时,傲立鹅群的王者仰脖蓄力,给了白君决定性的一击。
比杀猪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篮球馆,此时水面布满了花瓣,陆佳菲站在水上,举起法杖汇聚着水魔法,人形穿山甲已是强弩之末,在激流的冲击下,外壳有几处深刻的凹陷。
“它顶我蛋子!”
白君眼中留下屈辱的泪水,指着鹅对远处的陆佳菲控诉。
“抱歉!刚才把你忘啦!”
学姐的紫衫木法杖发射出高速水枪,消灭了袭击白君的凶手。
场上总算找不到那些蛋疼的小动物了,白君捂着**,确认下半生的幸福没有毁灭在鹅身上。
看起来,学姐也快要取得胜利。话虽如此,白君感到心中一沉,飞鸟和鹅的确被打败了,化作闪光的碎片被学姐用灵木吸收,但最讨厌的地鼠——
“啊呀!”
全神贯注的陆佳菲同样没有注意脚下,地鼠抓准机会,用圆滚滚的脑袋突击,学姐尽管没像白君那样摔得干脆,但身体也失去了平衡。
穿山甲在水面奔走,伸出右腿,扭动躯体,尾巴狠狠扫在了陆佳菲身上,将她连人带法杖一起扫飞。
“学姐!”
见陆佳菲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,白君慌不择路,跑下缓台,翻越护栏,在着地时脚下一滑,跌在水中。
躺在水里,白君望着头顶的欢庆装置,它还在不停撒花,观众席背后的巨型玻璃透出光线,他能听到穿山甲接近学姐的声音。
她受伤了,被粗壮的尾巴击中,暂时动弹不得。
“在我们的世界里,弱者会团结在一起。”穿山甲说,明明甲壳被打扁了好几处,但语调却格外深沉。
“就个体而言,你们人类更加弱小,但你做得很出色,独自守护B区五年之久,可也到此为止了。”
对于运动木地板,白君曾是无比熟悉的。球鞋和地面的摩擦,进球时悦耳的回响,女孩子们得尖叫声。
他的身体浸在水里,仿佛那是自己的泪,看着花瓣在眼前流过,强烈的光线透过玻璃照射在球场上。
我打输了比赛,辜负了期待,青春充满遗憾。那是能力的不足。
逃避人群,疏远朋友,紧闭心扉,最后落到孤零零的下场,那是由于自己的无能。
谁拯救了我,谁走近了我,谁给了我机会。
“学姐……”
只是看见她被围住告白,内心却为何如此受伤,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在逃避现实上变得驾轻就熟了?
内心的齿轮运转如飞,它们终于绞合在一起,不再各自运行,而是构成了完整的机器。
就在这儿,站在运动木地板上,迎着胜利的花瓣,告诉他们,这次我不会再输了。
要变得,像披肩发少女那样强才行。
白君站了起来,他目测着自己与穿山甲的距离,篮球馆正门与防火通道的距离,地面与棚顶的距离,仿佛这座场馆小到可以托在手心,小到可以望见每一处角落,即使站在原地,白君却感觉到自己,实际无所不在。
我是弓箭手,箭无虚发的射手,将身体与灵魂贯穿的箭矢,比风更快,比声音更远,比心更接近。
手枪形状的幻象在白君掌中出现。
为它定义形状吧,本能在提醒着白君,幻象成型,那是一支古典的木质燧发手枪,扳机、撞针、弹仓的金属花纹,一无所缺。
穿山甲举起爪子,准备撕裂陆佳菲的喉咙。
白君握着燧发手枪,按下冰冷的扳机,撞针跃动,火星飞溅。从枪**出的并非弹丸,而是白君的灵魂,因为他能感受扭曲的弹道和落点,这是灵魂之力,寄魂者的能力,现在白君可以使用它。
啪地一声,弹丸在穿山甲身上开花,鲜血从中渗出,陆佳菲将法杖底部的宝石顶在地面上,借助她所能操纵的水流,滑向白君。
“你竟然觉醒了能力?就在刚才吗?”
“是啊,看这把枪。”
“弓箭手……”
白君护住学姐的身体,因为穿山甲开始反击了。
他枪口对准穿山甲,撞针卡在用来瞄准的铁片上,三发弹丸连续射出,像烟花一样迸溅出火星。
穿山甲不得不用背脊最坚硬的外壳来抵御,他的动作开始缓慢,白君想起披肩发少女是如何移动身体的,因此他试着朝一个方向发力,然后鞋子在地面上滑行。
水流没有阻碍白君的想法,一道疾驰的涟漪显示出这夸张的距离,白君做到了,学姐已经在远处,在这里向穿山甲射击,对方的行动便会由自己掌控。
狂热的扣动扳机,火花淬出炫丽的射击轨迹,像风筝一样牵动着穿山甲,而那无形的风筝线就是燧发枪与敌人间的距离。
白君知道,他又要施展绝技了。
果不其然,穿山甲蜷缩身体,高速自转之下,成为了碾压对手的车轮,火枪的弹丸还未抵达落点便已偏转跳弹。
车轮状的穿山甲像UFO一样水平升空,激起的水浪干扰了白君的视线。
他望见远处的学姐举起法杖,菱形魔力核心开始转动,篮球馆内的水流被抽取到空中,汇聚成巨大的水球。
一朵完整的蔷薇从头顶飘落,垂直降下,在坠地前,白君的枪口追随着蔷薇,直到穿山甲席卷成轮的身躯猛地撞向自己,他与蔷薇连接成笔直的一条线。
扣下扳机,火线的轨迹掠过蔷薇,花瓣四散,最后击中高速旋转的穿山甲。
平移的水球,降为瀑布般的洪柱,同一时间砸下来。
水流与地面产生沉重的巨响,穿山甲趴在地上不动了。
白君用枪口对着穿山甲的头部,而赶过来的学姐紧盯着他,直到白君放低燧发枪,她的脸上露出笑容。
陆佳菲用左手从口袋里取出她的灵木,不仅花色与纹路跟披肩发少女所持有的不同,形状也和学姐的法杖一样是菱形。
法杖前段的核心架在手背上,而灵木对准倒地的穿山甲,厉级寄魂者与宿体陈六文之间,出现了用牙去咬士力架巧克力般的效果,藕断丝连,最终一分二。
陈六文看上去受了些伤,若非穿山甲自我保护的甲壳,他绝挨不住燧发枪的射击,还好性命无碍。
被分离的寄魂者仍然保持着穿山甲的外表,他艰难地扭动身体。
“怎么处理这家伙?”
白君收好枪,询问学姐的意见。
“守护者可以用灵木吸收寄魂,转化成为自身的力量,但如你所见,我的能力是魔魂,而白君嘛……反正兽魂对你我都没用处,把他封印在灵木里,交给组织处理。”
战斗画上了句号,白君望着头发湿漉漉的学姐,感到**一阵钝痛,说起这钝痛的来源……
“糟了!又把地鼠给忘了!”
话音未落,地鼠们倾巢而出,迅速跳出孔洞,扑向穿山甲,掩护他土遁逃脱。
眨眼功夫,篮球馆只剩下积水和无数个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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